《地铁》系列游戏的前两部作品讲述了幸存者向地下撤离的故事,人们有仇外心理,不同群体之间可能会发生冲突。人们似乎总是不能从错误中吸取教训,用浪漫化的眼光看待历史,哪怕那只是一种幻觉。但在格鲁克夫斯基和4A Games共同撰写剧情的《地铁:逃离》中,那种幻觉会被打破。
“他们只是在无脑地复制过去,美国和普京政府都这样。”格鲁克夫斯基说,“普京的执政灵感来源于前苏联时期,而特朗普则发誓说,他会让美国变得像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那样伟大。但特朗普没有承认(至少没有公开承认),那些日子早已过去,你不得不拥抱未来。”
“《地铁2035》评论了人们在俄罗斯占领克里米亚,对乌克兰发动战争后为何陷入集体狂欢。那让我十分惊讶,因为我们俄罗斯人似乎非常愿意重走冷战的老路。过去二十年我们很自由,但没有一个合适的敌人,大家感到失落。并不是说我们真的想要一场战争,没人想要战争,但我们喜欢与某个强大敌人对抗的概念——敌人想让我们灭亡,我们必须反抗。我们热衷于通过对抗来定义自己,如果不知道敌人是谁,我们就无法了解自己。”
“一旦我们找到敌人,也就是美国人,一切都变得更好了。我们知道我们不像美国人,既不是资本主义者也不是帝国主义者。如果没有敌人,我们就会迷失,觉得无聊。我们需要在生活中找到目标感。”格鲁克夫斯基说。
“但我是个全球主义者,在我看来,俄罗斯与西方国家之间对立的概念很愚蠢,根本没有必要。我认为这只是为了让俄罗斯人保持亢奋状态,暂时忘记生活中的经济困境。为什么我能明白这一点,但绝大多数人并不理解?这完全是因为人们太容易受政治宣传的影响了。在历史上,关于民族主义的陈词滥调实在太多,为什么我们仍然这么容易被挑动?”
“从某种角度来讲,《地铁2035》试图发现我们为何更愿意相信舒服的谎言,而不愿面对让人觉得不舒服的事实。”格鲁克夫斯基解释道,“为什么我们更愿意住在该死的经典合击传奇里?为什么我们不想走出去,打开视野,看看外面的世界?这就是《地铁2035》的故事。在这本书中,你会发现地铁外的世界也适合生活,人们不得不开始探索。这也是玩家们在《地铁:逃离》中要做的事情。”
格鲁克夫斯基非常尊重电子游戏,他认为游戏也能够探讨政治话题。
“我总是习惯于在《地铁》游戏中发表政治主张,这是因为游戏有权力传播这些信息。”他说,“游戏的受众范围比书籍更广——这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现实。游戏也能引发人们的情感共鸣。我希望让我的读者以及玩家们不要太轻信官方的政治宣传,要学会独立思考,质疑简单的事实。”
“发行商不愿排斥任何政治立场,他们只想吸引消费者。”格鲁克夫斯基说,“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总是尽可能避免站队,无论是在共和党与民主党,亦或英国脱欧的支持者与反对者之间。他们想要钱……我也不会站队,说真的,在纳粹与共产主义的冲突中,你很难选择支持哪一边——即便你来自一个前共产主义国家。我想表达的信息更复杂。但正如刚才所说,我更倾向于教育人们,而不是操纵他们。”
“游戏能够成为教育人们的一种媒介,让人们的思想变得更灵活,更愿意了解新事物。《地铁》系列已经很有异国情调了。经过这么些年,《地铁》小说正在成为主流的一部分,这让我感到惊讶。《地铁》将故事背景设定为核战后的莫斯科地铁系统,人们在那里躲藏,还会发现超自然元素,从表面上看,这些元素的混搭似乎相当奇怪。但如果你花时间深入探索,就会发现故事是合理的。任何童话故事都包含了一种隐喻,表达与人们息息相关的道理,如果没有它,故事就不会变得流行。”
“有趣的是我很早就表达了这些政治主张。”格鲁克夫斯基说,“我在上世纪90年代末和本世纪初撰写第一部《地铁》小说,当时还不觉得人们会反复犯同样的错误。但从俄罗斯占领克里米亚,与乌克兰爆发冲突,到英国脱欧、新民族主义在德国出现,以及特朗普在美国所做的一切,《地铁》的主题似乎变得越来越紧扣时代脉搏了。”